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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我的父亲

我的父亲肖业平,是一名药剂师,一生与药为伍。药屉纵横,百草杂陈,他立其间,俨然一位草木的知己。那些唤作当归、黄芪、茯苓的物事,在他掌中仿佛有了魂灵,经他一一称量…

我的父亲肖业平,是一名药剂师,一生与药为伍。药屉纵横,百草杂陈,他立其间,俨然一位草木的知己。那些唤作当归、黄芪、茯苓的物事,在他掌中仿佛有了魂灵,经他一一称量、配伍,便成了乡人眼中的救命良方。

我和我的父亲

他的热心是出了名的。四邻八舍但凡有个头疼脑热,并不都往医院去,倒是常常寻到我家门上来。父亲也不推辞,取出那用了多年的脉枕,三指轻轻搭在乡人的腕上,凝神静气,仿佛指下能触到生命的河流。他开方子极是认真,字迹工整如刻,从不潦草。有时见人贫苦,他便连药钱也一并免了,只说:“药是天地所生,救人要紧。”母亲偶有微词,他笑笑:“人活一世,草木一秋,能帮就帮罢。”


这般忙碌至离休,方才歇下。谁知次年竟患脑梗,虽抢救及时,到底行动不便了。他原本是站如松、行如风的人,如今却要倚杖缓行,一步一步,沉重如负山岳。我们看了心痛,他却反来安慰:“不妨事,慢慢走便是。”


更不幸是在五年前,一个雨后清晨,他拄杖行于院中,脚下一滑,摔得重了。这一摔,便再也无法行走,只能靠着双臂的力量,在椅上缓缓挪动身躯。每每见他以手撑椅,一寸寸移身,额上沁出细汗,我们子女心内如刀绞,欲上前搀扶,他却总摆摆手:“我自己来。”


他从不在我们面前叫苦。疼痛最甚时,也不过是闭目蹙眉,牙关紧咬,一声不吭。有时夜里听见他房中响动,知是难以入眠,推门进去,他却马上舒展眉头,装作熟睡模样。这种坚强的意志,竟比许多年轻壮健之人还要来得刚毅。


父亲的品德,素来光明磊落。病中多年,从未听他说过一句抱怨命运的话,对往昔帮助过的人,也从不要求回报。有时旧日受惠的乡人携礼来看,他总推辞:“当年之事,何必挂怀。”他常教导我们:“人活一世,清白最重要,宁可人负我,不可我负人。”

我和我的父亲

今虽行动不便,父亲仍保持着整洁的习惯。每天早晨必要自己慢慢洗漱,头发梳得整齐,衣服扣得端正。他说:“身体可以病,精神不能倒。”


每回我去看他,他总坐在那把旧藤椅上,背后垫着母亲缝的软垫。房间里有淡淡的药香——是他多年沾染的气息,已然浸入肌肤,再也洗不去了。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,竟映出一圈光晕来。我知道,那不是什么神迹,只是一位普通老人用一生坚持留下的光明磊落。

药香依旧在人间弥漫,而我的父亲,终其一生,也不过是希望做一味能解人疾苦的平凡药材罢了。

我和我的父亲

-关于作者-肖辉,现年54岁,江西永新台岭人。从小热爱文学,在探索写作过程中,曾得到过著名作家李前先生的指导。现在深圳从事教育培训、消防救援、安保管理等工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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